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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第二幕

这只是天然

单纯的天然

昭和四十七年 六月二十三日

未散无可奈何的耸着肩,把手放在了生锈的栅栏上。

厚重的铁门沉默的欢迎着这位年轻的少女,慢慢的打开了。

——湖边坐落着的鬼屋。大概就是附近的人对这里的描述吧。

比如说数年前就已经荒废了的教堂,最近似乎又有人在里面居住。

比如说在浓雾的日子里会有小孩迷失,然后就“神隐”

了。

再有就是里面会传来怪声。

另外,偶尔会有看起来可疑的高级车开向这里。

传言的种类各种各样,就像是在湖边腐朽了多时的教会,在最近复活了。

在无人居住的湖边,即使是白天也被阴暗的森林所掩盖着的道路。

这些话语所指向的,是从这个时代分离出来的异端。

那即是这间魔女的大屋。

庭院四周高高的铁栅栏,上面被长满刺的植物藤蔓爬满了。

就这样被各种传言包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与町里面的人们格格不入,把不自然的教会建在远离村子的湖边,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厌烦。

诽谤中伤,误解传言都是需要付出的代价。

而住在其中的两个人,住户都是魔女的传言也不胫而走。

“我还好……史黛拉那个样子,肯定有这种传言的。”

打开教堂侧面的小门,未散一手推开了门,走进了这个魔女之家。

……………话说回来,魔女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监禁,残害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过。

不过那里是白百合园,和这里完全是两个地方。

朋友们的集体自杀是在自己被白崎家领养之后不久。

所以自己也并不是很了解走了之后发生的事。

未散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左眼…如今的她即使想起那件事也不会再抓伤自己。

大概是浅间医生的精神治疗很有效果吧。未散仍然记得时坂玲人了结了雪子的偏执,也许自己的偏执也在那个时候治好了。

雪子因为在白百合园长期被使用实验药物的缘故,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副作用,她的行为上会与自己倾慕的人“同化”,具体来说就是杀死对方,让对方的存在消失,最后在自己的心里衍生出对方的人格。

未散在白百合园的一次夜晚,看到雪子杀死了她最要好的人。难以置信的未散努力的闭上眼睛,但那一幕还是深深的印在未散的脑海里。长期服用实验药物的她也出现了偏激行为,不停地伤害自己的左眼。

那之后,未散因为伤情过重被送至东京的朽木医院,后来才得知雪子也被白百合园所属的天惠会里的教徒,茅原冬子领养。之后雪子正常就读于樱羽学院的高中,却又发生了当时的症状,将自己的好友从火车道上的天桥推下,刺伤熟识的咖啡店老板娘,最后关头险些又杀死了挚友时坂紫。

和外面的天气同样,房屋里面也是灰色的阴天颜色。可能是设计的年代比较久远,有电灯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

可以从这里直接看到教会的天井,能用作照明的只有这个高高的天井所透过的月光和日光而已。

到雨天的时候,这里会像入夜前似的昏暗下来。

未散刚住下的时候,专门选了一个不怎么大的房间,没有考虑多么深远的事情,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打扫的时候会省很多事。

房间里放着稍大的床,未散直接倒在了上面。这是她在东京从来没有过的行为,不知道是乡下的不便让她没有动力,还是慢节奏的生活增加了她的惰性。

“卡洛儿……”

静躺在枕边的黑兔玩偶,是未散住院时就陪伴在身边的。那时的她几乎每天都有过激的自残行为,为了不刺激到她,养父母也很少来看望。虽然早已停止了和卡洛儿说话的奇怪行为,未散也并没有抛弃这只玩偶,若不是因为会给人幼稚的印象,她现在也想随时把它带在身边。

昂贵的治疗费用白崎家不曾间断,对于未散回到阔别已久的生父身边也没有阻拦,甚至上大学的资助也是白崎家提供的。连养父母都仅仅见过几面的未散也不明白白崎家的真实想法,白崎家一直照顾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她而无所求,从有记忆起就在白百合园那样的教会孤儿院里生活着的她,深感此种行为的神圣。

“史黛拉似乎不在呢。”从町内回到这里的未散,并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加上这柔软的床铺,未散渐渐沉入了梦乡。

行踪不定,难以捉摸。

史黛拉给人的第二印象便是如此。

明明她是个很容易引人注目的人,存在感却又如此稀薄。

未散本以为会像普通的宿舍生活,和史黛拉马上熟络起来。

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明白了史黛拉是一个寡言的人。第一天介绍环境和这里的生活方式所说的话,比后面这几天所说的总和还要多。

因为旅途的疲倦,未散乡下生活的第二天是在清脆的钢琴演奏声中慢慢苏醒的。

那是未散从未听过的旋律,如同遥远异乡的音乐。来时生父也曾说过史黛拉有一半的意大利人血统,也许是她故乡的乐曲吧。未散换好衣服,揉着朦胧的睡眼,摇晃地走向琴声来源的房间。

这是在大学的集体宿舍养成的随性行为,虽然这种懒散已经被抚子一般的母亲教训了很多次了。

琴声随着未散的到来戛然而止。也许是拖鞋踩在老旧木地板上的嘎吱声分散了史黛拉的注意吧。

“…………”史黛拉坐在钢琴面前的圆凳上闭眼沉默着,脸上并无愠怒之色,反倒像是在等待着未散的行动。

未散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来自己的性格就被周围的人称为古怪,而现在她体会到了和旁人一样的心情与眼前的人古怪程度更甚于自己的事实。

“……有什么事吗?”回过神时史黛拉已经看向了这里,异于本土人的瞳色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就像被洞悉了内心一般。

“史黛拉小姐起来的真早呢……”

总不能说自己只是过来看看吧,懒散又随性的未散和有正常作息的史黛拉现在相比,让未散有些后悔没有按照母亲的话规范自己的行为。

“未散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史黛拉说完又准备开始弹奏。

未散如释重负地离开了琴房。这样的气氛就和第一次和浅间医生见面一样。简短的对话,无言的行为,他人的存在对他们这类人而言似乎并不重要。他们只是完全地投入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里面,也许会让人感到不安或者失礼,但对于他们的职业来说这份专注的热度是不可或缺的。

史黛拉所做的早餐并不是那么可口。本来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食材也是需要定期去采购的。从来没有训练过做饭这种生活技能,在家里也被娇惯着的未散也没有权利抱怨。应该说到这样的乡下避难还有一个人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感谢都还来不及。

这次事件父亲能够平安无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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